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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那时在悬崖下对着奄奄一息的她说,“你真好看。” 这几个字从此在凤若凉心底情根深种,她清心寡欲的生命里至此有了执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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凰女为帝

主角: 凤若凉, 卫言卿
字数: 1,033,914
状态: 已完结 共 593 章

他那时在悬崖下对着奄奄一息的她说,“你真好看。” 这几个字从此在凤若凉心底情根深种,她清心寡欲的生命里至此有了执念。 她说,待我血海深仇得报。他点头。 她说,待我寻得真相。他依旧点头。 她说,待我称霸这天下。 这次他迟疑半晌,语气像是做错事的孩子,“夫人,为夫昨日不小心将那盟主打死了……”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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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 成亲

那一天宋年轲成亲的时候,凤若凉就站在人群最外面。

她看着那个俊秀的男子坐在枣红色的烈马上,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笑容。

低垂的眉眼中好似想到了什么般有低低的笑意。

凤若凉一刹那就好似回到了多年前,宋年轲站在一地鲜血前,缓缓朝她伸出手,他说,“阿凉,别怕,以后有我。”

那是十二年前吧,凤若凉四岁。宋年轲比他高了不少,小脸上的表情那么认真。

凤若凉信了,所以她如今狼狈的站在了这里。

旁边响起旁人嫌恶的声音,“怎么有个乞丐在这里!真脏!喂,臭乞丐,说你呢!还不滚远点!”

接着有人搭腔,“呵,真是好笑,臭乞丐也知道看人成亲!”

凤若凉忽而抬起头静静的看着那开口的人,她脸上很脏,看不清本来的样貌,但是那双泛着淡淡红色的眼眸却莫名的让人害怕。

那人噤声了。

直到看着凤若凉走远,才响起他后知后觉的声音,“那是谁啊?”

“凤若凉吧。”

“啊……是她啊。”那人竟然叹了一口气,“真惨。”

当今皇上名凤易,国号凤镜。

凤,皇姓。

宋年轲就骑着那匹他心爱的烈马到了他要娶的人家门口。

旁边都是起哄的人,每个人的脸上似乎都被这种喜事感染,带着开心的笑。

凤若凉站的很远,但是她看的清马上的人,看得清他眸子看着那个女子是怎样的温柔,看的清他嘴角深深的笑意。

今天长安街除了宁王成亲,没有别的大事,所以这条街都很安静,所有人都来凑热闹,凤若凉脸上有淡淡的笑。

那是宋年轲从来没有见过的笑容,他可能也想不到凤若凉原来会这么笑。

那条街很长,凤若凉就缓缓的走着,她觉得她走的很慢,因为她挨了很多石头,可是那威严的府门还是出现在了眼前。

“快快,在打她一下!”那边有小孩子急促的声音,“让你多捡些石头,你看才打她几下!都不过瘾。”

最后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打在了凤若凉的头上,鲜血缓缓流了下来,糊住了眼睛,却挡不住她看着那两身红衣的人走进了王府。

那红衣真好看啊,年哥哥也好看。

凤若凉缓缓闭上了眼睛。

那一天,宁王府热闹到深夜,直到后半夜人还没走净的时候,有人起哄要闹洞房,宋年轲才摇摇晃晃的朝万青苑走去。

王府前院热闹非凡,后院却出奇的安静,静到即便宋年轲喝了很多酒,还是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脚步声,他看着沿路的竹子,心里莫名的出现了一抹烦躁。

管家看见没人跟过来了,才迟疑的走到了宋年轲前面。

“王爷。”

宋年轲皱起了眉头,语气不太好,“又怎么了?”

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,陈酿又是府里多年的老人了,不可能不懂规矩,这个时候来打扰他。

陈酿自然也知道自己不该这个时候来找宋年轲,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,“王爷,公主不见了。”

宋年轲英挺的眉毛皱了起来,“你派人去找不就行了?”

陈酿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宋年轲一脸的不耐,到了嘴边的‘找过了’还是收了回去。

“是,老奴这就去。”

宋年轲摆了摆手,一阵凉风吹来,吹走了他几分酒意,似乎记起来今天都没有见过她。

宋年轲摇摇头,甩去了那些烦躁,推开了房门。

床上已经躺了软香人,声音娇的能滴出水来,“王爷……”

宋年轲用力的关上了门。

春天的夜里,不该冷,但是今天温度却让不少人都瑟瑟发抖。

万青苑里的竹子似乎是也觉得冷,沙沙的摇晃着。

陈酿又带人出去找了一圈,一无所获。

他看着天边缓缓出现的鱼肚白,心里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深。

宋年轲一直在房间里待到日上三竿才出了门。

昨日他大婚,凤易让他今日不用上早朝。别人自然也不敢来吵他。

这一晚,宋年轲似乎过得不错,出来的时候,脸上还带着笑。

下人给他洗漱的时候,宋年轲眼睛还停留在床上,直到穿戴完毕,他才威严的开口,“王妃昨日累坏了,今天不要吵她。”

小丫鬟们都红了脸,床上的人也听了个清楚,动了动来表示自己的不满,宋年轲满意的看着于诗柔的反应。

陈酿只浅浅的睡了三个时辰,眼里都是红血丝,他看着宋年轲走了出来。

还是走上了前,“王爷,公主还是没有找到。”

宋年轲好似刚才所有的好心情都没了,他吸了一口气。

“找不到就继续找,你觉得她能走出京城?”

陈酿沉默了两秒,“王爷,老奴已经找遍了京城。”

宋年轲的脸色已经很不好,“你觉得她能走到哪去?”

“王爷,公主毕竟是皇上的侄女,万一有些什么闪失,皇上那里也不好交代。”

陈酿自然知道宋年轲是什么态度,但是如果他不这么说,万一真的出现什么后果,还是宋年轲承担。

宋年轲脸色暗了几分,眼里的嫌恶藏都藏不住,“知道了。”

陈酿低着头看 着宋年轲走出了万青苑。

万青苑里都是竹子,宋年轲其实一点都不喜欢竹子,但是这院子里的竹子,他还是没有动。

即便陈酿这么说,宋年轲其实也没有太当回事。

直到他午时用了膳,在带人找到傍晚的时候,烦躁了些。

“平时她都去什么地方?”

陈酿听得宋年轲这么问,抬头不明意味的看了宋年轲一眼,“王爷……”

宋年轲伸手止住了陈酿下面的话。

平时那个人影是围着自己转,只不过站的远了些。

宋年轲看着街角玩耍的几个孩子,忽然开口,“我成亲的时候,她在哪?”

其实她已经很久没有来烦过自己了,宋年轲忽然这么想。

她只是远远的看着,在也没有缠着他。

最后一次是半个月前吧,不知道她是怎么听懂的,夜里堵在了万青苑。

她说,“年轲哥哥,不要成亲。”

宋年轲拧了拧眉头,连嘴都没张。

她是沐浴过来的。不像平时那么脏。宋年轲也是突然间发现原来她眉眼这么好看,那张不施粉黛的脸竟然让他多看了几眼。

“阿凉不想你娶她。”

宋年轲收回了目光,他也没有训斥她,只是推开了她,“回去吧。”

那个时候他只是惊讶她没有纠缠,也没有多想。

如今想起来……

“在看王爷您成亲。”陈酿轻声回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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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 重生

凤若凉睁开眼睛的时候,吸了一口凉气。

有狼。

她是第一次看到活生生的狼,也可能是豺狼。

凤若凉不清楚,但她知道她可能不太安全。

她没有动,安静的躺在那里。微微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血肉模糊的身体,为什么……她没死?

“你还活着?”身后蓦然响起的声音,让她愣了一下,凤若凉转不过身,但是也明白了这些狼是在忌惮着他。

那人缓缓朝她走了过来,凤若凉面前的狼在一点点后退。

凤若凉有些惊讶,什么人能让狼群都害怕?但是出现在她面前的那张脸,却让她愣了一下。

那一瞬间她脑海里只有一句话——陌上人如玉,公子世无双。

那人看到凤若凉发愣的神情,忽然间浅浅的笑了。

“你是我……长到二十一年来……见过最特别的女子。”

凤若凉没有开口。这是青坷崖,离长安街有二十里。跳下的一瞬间,她以为一切都结束了。

可是没有,她不仅没有死,甚至记起了一切。

那些不该也不能记起的一切。

悬崖下这一刻凌乱的杂草被风吹的沙沙作响,一旁有狼群低低的呜咽声。可凤若凉只听到了面前男人好听的声音——“你真好看。”

那一刹那,凤若凉短短十六年的生命,走马灯般在她脑海里走过一遍,最后只余男人似是星空般深邃的双眸。

“你叫什么?”她问。

“言卿。”

“韩国公子,卫言卿。”肯定句。

卫言卿眼眸里有浅浅的笑意,他手上燃起黄色的法术,缓缓将凤若凉抱了起来,“你和传闻里很不一样。”

“你知道我?”

“凤国有一个天生红瞳的公主,唤作若凉。”他没有说姓氏,他只说了名字。

凤若凉靠在卫言卿的怀里闭上了眼睛,语气淡凉,“是前朝余孽。”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子时。

宋年轲终于紧张了起来,陈酿在一旁迟疑的看着朝大堂走来的于诗柔。

“王爷,公主出事了。”在于诗柔走到大堂,柔柔的准备行礼的时候,陈酿适时的开口,他用的是肯定句,抹去了所有的修饰词。

宋年轲皱眉看了陈酿一眼,“本王自然知道。”

两天两夜,如果找不到一个傻子,那么只能说……死了。

“王爷,四天后是皇上寿宴,公主是必须去的。”陈酿的语气不卑不亢。

“王爷……”于诗柔眼见自己都走了过来,可这个没有眼力见的奴才都不行礼,已经有了火气,此时又被晾在了这里。

“晚上风大,怎么出来了?”宋年轲好似才看到于诗柔,伸手将她揽在了怀里,“着凉了怎么办?”

“臣妾见这么晚了,王爷都不回去,臣妾担忧王爷。”于诗柔的声音软的能滴出水来。

陈酿偏头看着空荡荡的院子。

“有些事情要处理,你先回去,本王随后就来。”宋年轲自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,这个时候,也不能怠慢。

于诗柔自然是不愿的,但是她知道不能在这个时候强留下来,所以福了个身,柔柔道,“那柔儿先去房里等王爷了,王爷不来柔儿不睡。”

宋年轲爱怜的看了她一眼,点了点头。

陈酿盯着于诗柔离开的背影,恍惚的好像看见一个蹦蹦跳跳离开的身影。

他在心里叹了口气。

四月,夜里该是有些凉的,可似乎这几日凉的有些过分,陈酿着了两件布褂竟然都觉得有些冷。

他没有在开口,能说的不能说的,他已经说完了。

往下怎么做都是宋年轲的事情了。

三天时间眨眼便过。

有些挑事的人似乎已经发现不对劲了,寅时陈亲王便登了门。

宋年轲一炷香后才缓缓走进大堂。

陈亲王喝了一口茶,“宁王看起来很是滋润呢,这都成亲三日了,还是起的这般晚。”

宋年轲坐到了正位上,“陈亲王这语气听起来似乎很羡慕呢。”

“本王当然羡慕,宁王可是有一个对你死心塌地的公主。”

宋年轲抬眸看了吴受谏一眼,“陈亲王大早上来我府上,可不是为了和本王闲聊吧。”

“当然不是。”吴受谏笑了一下,他示意手下过来“这是我府上刚得的上等蚕丝,想送给公主殿下,让她做身衣服。”吴受谏摸着那蚕丝,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宋年轲。

“我怎么不知道陈亲王和阿凉还有私下联系呢。”

“难道……阿凉什么事情都有告诉宁王吗?”吴受谏在阿凉两个字上加重了音量。

宋年轲的脸色暗了几分。

“蚕丝我替阿凉收下了,本王最近琐事较多,不能陪陈亲王闲聊了。”宋年轲做出了一副送客的姿态。

“既然宁王这么忙,不如让本王亲手把蚕丝交给阿凉,这样我也好知道阿凉喜欢什么样式的衣服,我好让月素阁的掌柜给阿凉做出来。”

“不劳陈亲王费心了,这些事情陈酿会做的,陈酿!送客。”宋年轲说完便准备离开。

陈酿行了个礼,“陈亲王,您慢走。”

“宁王,你似乎不想让我见阿凉呢,莫不是阿凉出了什么事?”吴受谏看着宋年轲离开的背影,道。

宋年轲的脚步顿了一下,“陈亲王还是担心自己吧。”

吴受谏脸上勾起一抹冷笑,他侧眸看了一眼陈酿,“陈管家,你没有忘记告诉宁王,明日便是皇上寿宴了吧。”

陈酿点点头,“老奴知道。”

“那陈管家应该也知道阿凉是必须出现的吧。”

陈酿点了一下头。

吴受谏也不多做停留,让手下把蚕丝放到了桌子上,“陈管家,别忘了给阿凉做身好看的衣服,不用送了。”

陈酿一直低着头直到听不到吴受谏的脚步声。

他知道藏不住的。

这几日他都看到平日街上的那一堆孩子时常来王府转,他们都知道凤若凉不见了,更何况别有用心的人。

宋年轲气哄哄的回了万青苑,于诗柔连忙迎了上来,“王爷怎般这个时辰便回来了?这是被谁气着了。”她又扭头吩咐丫鬟,“绿翠,还不赶紧给王爷沏一杯降火茶。”

“是。”绿翠关上门出去了。

于诗柔体贴的给宋年轲捏着肩膀,“是谁大早上就让王爷不痛快了?”

宋年轲叹了一口气,“明日是皇上寿宴。”

于诗柔点点头,“柔儿知道。”

“凤若凉不见了。”

3
第3章 必须出现

“那个傻子……公主不见了?”于诗柔及时止住了嘴。

“她必须出现。”宋年轲的语气很沉重。

于诗柔对朝堂上的事情知道的不太多,她看着绿翠推门进来,接过了茶,示意绿翠出去,“王爷,为什么公主一定要出现?”

宋年轲接过茶,吹了吹热气,饮了一口。

“这些事情不是你能问的。”

于诗柔安静了。

“她的身份比较特殊。”似乎是察觉到语气有些重,宋年轲又补充了一句。

当朝皇帝凤易登基十二年,只有两个皇子,公主只有凤若凉一人。

于诗柔没有在追问,她知道怎么能让一个男人更加喜欢自己。昨夜陈酿和宋年轲的对话,她听到了一些。

大概就是那个傻子死了,她犯不着跟一个死人过不去。

陈酿在王府里等到了晌午,只看到了绿翠出现说了一声宋年轲说今天在万青苑用膳。

他苍老的脸上有了些疲惫,带了人,又出了王府。

似乎是因为皇上寿宴,京城里热闹非凡。

陈酿站在街边,目光停留在了糖葫芦摊上。

不记得是几年前了,他去处理些事情回来的时候,看到了凤若凉。思及此,陈酿重重的叹了口气。

以前那是个多么好的孩子阿,而且天赋那么好,要不是十岁那年那场大病,何至于到了今天的地步。

到了如今提起她,只有傻子两个字,谁都不记得她当初有多惊艳。

那天她站在一个糖葫芦摊边,站了很久,那个小贩不停的驱赶着她。他看不下去了,给她买了一个糖葫芦。

陈酿还清楚的记得凤若凉那个时候的目光,很奇怪,她似乎有愣了一下,才兴高采烈的接过糖葫芦。

第二天,账房先生来跟他说,凤若凉去要钱了,不给就捣乱。可他去找了凤若凉,问她想要什么东西,凤若凉又好像听不见。他便说每天给一文钱。

后来他就把这个事情忘了,直到十天后他在房门前看到了十文钱。

陈酿那一瞬间心里五味杂陈。

糖葫芦十文钱。

他当时的月俸是五两银子,足够买下几年的糖葫芦。

她本是皇家人,大概以前连铜钱是什么样子的都没见过,可是为了一文钱,她连着受了十天的白眼和谩骂。

那之后陈酿只是对她照顾多了一些,却从没有想过什么。

可能是到了绝境,这一刻,陈酿心里却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……会不会,凤若凉根本就没有疯。

对,宋年轲成亲的那一天,她在看着。

不管凤若凉疯没疯,她对宋年轲的感情没有变过。

陈酿连忙带着下人往城外找去,他心里在不停祈祷,凤若凉只是决定离开了,什么都没做。

——————

卫言卿把凤若凉带进了一个小竹屋里,找了一个大夫来,那个大夫的医术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,不过是施法了一番,她的伤竟然好了一大半,皮外伤直接愈合。

“公子,修养七天,基本就可痊愈了。”凤若凉听到大夫在竹屋外跟卫言卿说。

“嗯,你回去吧,小心些,别被人看见。”

“明白。”

过了一会,卫言卿推门进来。

“你欠了我一个人情。”

凤若凉看着他素白的衣衫,点了点头。

“六年前,听到的都是凤国那个天赋通天的少女,可是后来,听不到了。”卫言卿坐到了竹屋里唯一一把椅子上。

他没有等凤若凉回答,“那个时候就很想认识你,没想到拖了这么久。”

“没有很失望吗?”凤若凉忽然间开口。

卫言卿沉吟了一下,点了点头,“是有些失望。”他看着凤若凉毫无变化的脸色继续道,“六年前已经橙阶五段的人,六年过去,竟然毫无长进。”

“不过。”他忽然静静的看着凤若凉,“你比我想象中貌美了太多。”

凤若凉嘴角有一抹淡笑,“卫公子竟然是这么肤浅的人。”

“自古以来,哪个英雄不爱美人呢?”卫言卿挑眉看着她。

凤若凉脸上的笑意深了些。

“我要回韩国去,凤姑娘可有什么打算?”

凤若凉眼眸里的红色重了许多,“凤国。”

卫言卿好似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,“此日一别,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凤姑娘,我怕是做梦都要念着凤姑娘了。”

凤若凉翻了个身,“真贫。”

卫言卿看着床上倾泻的青丝,从纳戒里取了许多东西放在了桌子上,而后消失在了竹屋里。

凤若凉转过身来,看着桌子上的一堆东西,手上淡淡燃起法术吸了过来。

她低眸看着手上的法术,嘴角有一抹莫名的笑意。

六年了,久违了。

-

深夜里陈酿借着月光看到那一座小竹屋的时候,心跳都加快了。

如果一切他都没有猜错的时候,凤若凉……应该在这竹屋里。

火光射进了竹屋里,凤若凉睁开了眼睛。

她以为是匪徒,缓缓的坐了起来,她现在可能不够强了,但是自保没问题。

她不能死,血海深仇未报,她怎么能死呢?

“公主……”陈酿的声音响了起来,他推开了门。

凤若凉愣了一下才记起这个声音是谁,她的目光瞬间呆滞起来。

陈酿看清床上那个人的时候,风尘仆仆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欣慰。

“公主,老奴终于找到您了。”他站在门口没有动,一直紧紧的注意着凤若凉的反应,生怕错过什么。

可凤若凉只是愣愣的看着他。

陈酿苦笑了一下,朝凤若凉走了过去,“公主,以后别乱跑了,这几天担心死老奴了,王爷也是很担心您。”陈酿想让凤若凉下床,可凤若凉不动,陈酿小心的掀开了被子,皱起了眉头。

“公主,这是……这是怎么弄的?”他抬头看着一眼凤若凉,又低下了头,小心的把凤若凉背了起来。

树林里响起一队马蹄声。

陈酿忧心忡忡。

他还以为,就是他想的那样,凤若凉根本没疯,可是是他痴心妄想。

以前还好,最多宋年轲不理她,她怎么说都是个公主,在府里也没人敢欺负她,但是现在不行了,府里出现了一个女主人。

于诗柔要是看见凤若凉去缠着宋年轲……陈酿想想那个场面就皱紧了眉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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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 别来无恙

宋年轲用过早膳以后,唤来了张毅。

“管家哪去了?”

“回王爷,管家昨日出了府门,就没见过。”

宋年轲摆了摆手,“下去吧。”

“奴才告退。”

于诗柔走到了身后,替他按摩起来,“王爷,怎么又皱起了眉头?可是在为皇上寿宴的事情劳心?”

宋年轲没有开口。

他知道陈酿干什么去了,去找凤若凉了。

陈酿是看着他长大的,的确是事事为他着想。

他也确实没有想好怎么应对皇上,如果说凤若凉病了,会派太医过来,说不准还会亲自过来,这是瞒不过去的。

如果直接说凤若凉丢了,他怕是要出事,他是外姓王,本来就和皇家没有什么纠葛。

于诗柔本来是想跟宋年轲说她跟着去寿宴的,但是这个关节口,她又没法开口。

她虽然是明媒正娶进的宁王府,而且宁王府确实只有她一个妃子,但是她是侧王妃。

不是正妃。

宋年轲是跟他很清楚的说,凤若凉留在宁王府,就是将来做宁王妃的,本来他没有娶凤若凉,就娶了她,凤易已经不高兴了,要是他直接让她做正妃,怕是她跟宋年轲都要出事。

她也只能装作善解人意的同意做侧妃。

她是想着凤若凉死了,她就能做正妃了,没想到没等她动手,这个短命的就死了。

那等这个风波过去,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正妃了。

宋年轲忽而抬起了头。

于诗柔也看了过去。

陈酿似乎背了个人匆匆朝这边走来。

宋年轲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。

于诗柔给宋年轲按摩的手加重了力气。

“王爷,找到公主了!“

宋年轲重重的呼了口气,伸手握住了肩膀上于诗柔的手,“柔儿,怎么突然这么用力?”

于诗柔慌忙收回了目光,“对不起王爷,柔儿一时走神了。”

宋年轲把于诗柔的手放在了手里把玩,“想不到这么嫩的小手竟然有那么大的力气。

于诗柔讪讪的笑了几声,阴狠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陈酿背上的凤若凉,这可就怪不得她了,谁让你自己回来送死的。

陈酿把凤若凉背到了宋年轲面前。

“陈管家,这公主是不会走路了,怎么还要你背回来?”还没等宋年轲开口,于诗柔先道。

“回王妃,公主腿受伤了。”

宋年轲的目光从凤若凉的脸上移到了她的包扎好的腿上,复又停留在了她脸上。

于诗柔也是狠狠的盯着凤若凉,她之前没有见过凤若凉,只听到她是个傻子的传闻。

但是万万没想到凤若凉竟然这般好看,她现在甚至想想用自己头上的钗子毁了她的容。

“在哪找到的?”宋年轲看着凤若凉开口。

“回王爷,在城外二十里的树林里。”

“可真能跑。”宋年轲似乎有些无奈的笑了一下。

凤若凉是醒着的,可她的目光只是静静的看着面前,谁也不看。

“给公主打扮一下吧,该进宫了。”宋年轲收回了目光。

陈酿顿了一下,才应了一声,“是。”

他又背着凤若凉走了出去,只是脚步慢了下来,和回来的时候截然不同。

“公主,王爷还是很担心您的。”不知怎么,走着走着,陈酿突然间开口。

凤若凉趴在陈酿背上看着他头上的白发。

“陈伯,你老了。”

陈酿浑身一震。

后面的随从看着突然间僵在那里的陈酿慌忙走了上来,“大人您怎么了?”

陈酿箍着凤若凉的胳膊在控制不住的发抖,他极力压制住自己发抖的声音,“没事,你们去忙吧……我送公主回去。”

随从们虽然看出来了不对劲,但是陈酿已经这么说了,他们也不能在追问,只能应声走了。

陈酿大喘了几口气,才轻声道,“公主……”

他半晌都没听到凤若凉的回答,心渐渐沉了下去。

“陈伯,别来无恙。”

陈酿失落的抬起脚时,凤若凉开口了。

陈酿的眼眶突然间就湿润了。

他背着凤若凉匆匆朝她的小院子走去,甚至可以说是在跑,可跑的再快,都没能止住他的眼泪。

他等这一天已经等的绝望了。

凤若凉说的是别来无恙。

是啊。别来无恙。

六年,所有人都忘记凤若凉曾经是多么耀眼的人,甚至连宋年轲都忘记了他小时候有多喜欢凤若凉。

陈酿终于跑到了凤若凉的小院子,他小心的把凤若凉放到了床上,然后又转身回去关上了房门,想了想,复又开门看了一眼才又关上。

他转过身的时候,就看着凤若凉靠在窗沿上,静静的看着他。

那宛如红宝石一般的眼瞳,他终于再见到了,不,应该说……终于活了。

陈酿吸了吸鼻子,“公主,老奴有太多话想跟你说,但是……又不是从何说起?”

“陈伯,都是过去的事儿了,没必要追究了。”凤若凉淡淡的笑了一下。

陈酿看着消失在凤若凉嘴角的笑,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为什么会让那么阳光温暖的女孩子变成如今这般冷淡。

“公主,您是不是……记得这六年的事情。”想了想,陈酿还是开了口。

凤若凉除了这六天就没有离开过他的视线,想来想去。只能说这六年所有的屈辱……她都记得。

凤若凉偏过头把积了灰的窗推开,风一吹,窗沿上的灰就散了些,“记忆可不是这些灰,说散就散。”

陈酿沉默了,他不知道该说什么,冷静了许久才复又道“公主,马上要进宫了,老奴先去给您准备。”

“以后都要麻烦陈伯了。”凤若凉的目光一直都看着窗外,院子里没有什么,只有一株半死不活的竹子。

陈酿郑重的行了礼,“公主放心,老奴明白。”

他必须明白他承受了凤若凉多大的信任。

陈酿办事效率很快。凤若凉不过拖着伤腿出去给那株竹子松了松土,打了水浇了浇。

他就带着一副看起来很是精致的拐杖过来了,身后跟着拿着锦衣绣袍的丫鬟。

这件衣服她认的,每年她都要穿。

陈酿行了礼,“参见公主。”那几个丫鬟便跟着行了礼,但是脸上的不耐却藏都藏不住。

“公主,这是老奴给公主寻的,公主试试可还合适?”陈酿把拐杖递给了凤若凉。

陈酿正后面的曹娥孤疑的看了过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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